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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至美世美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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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事是做不到的,要做一定能做得到。”

這是唐立言的口頭禪,從小時候開始,他就總是在念叨這句話。

姚樂絲嘲笑自己,打了一輩子的鷹,被一只看起來像是麻雀的禿鷲給啄瞎了眼。

不過現在的重點可不是這個,不管唐立言究竟是不是殺曾樹梁的兇手,第一任務都是讓張承希脫罪:“茂哥,我記得,你之前有一個徒弟現在在做社工?”

茂哥點頭:“是啊,她上個禮拜還叫我一起去吃早茶,你有需要她幫手?”

姚樂絲:“一個做人情婦的女人,沒了男人,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沒有辦法工作,這個時候一定會很惶然的,所以就需要社會上的好心人士幫忙了。”

聞歌弦而知雅意的茂哥拍了拍姚樂絲的肩膀:“聰明!”

姚樂絲微微一笑。

唐立言不是個沖動的人,他會殺曾樹梁就代表著曾樹梁手上一定有他的某一種把柄,遇到了問題沒辦法解決,才不得不殺人滅口。

一般男人會把家產放在老婆手裏,像曾樹梁這種渣男,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情婦手裏。

——

姚樂絲

“阿榮人真的很好的,很有信譽,我同他講你也是一個信得過的後生仔,我們都很信你的能力,到時錢貨兩訖,大家開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粗獷的男聲,一聽就年紀很大了,說話時帶著狡猾與事故。

他說完了話,跟著就是清朗而熟悉的男聲——唐立言的聲音。

“我想我需要考慮一下,不過你放心,無論怎樣,該我做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跟著茂哥徒弟扮社工去曾樹梁情婦家裏溜了一圈的姚樂絲看著眼前的錄音機。

“忙了好幾天,就忙出個這種東西。”她的語氣裏充滿了失望。

全是模棱兩可的對話,明眼人能看得出,但在法律上不成立。

也就能拿來要挾一下唐立言,老實說,拿來要挾都不一定夠分量。

茂哥安慰她:“算了,至少我們知道阿言他有嫌疑,不過……”

“茂哥,再幫我一件事,”姚樂絲擺弄著手指,徐徐道:“幫我查一下曾樹梁的朋友圈或者他最近認識的人裏,保險公司拜托公證行調查的用戶,名字叫什麽榮的,尤其是唐立言、潘志勤或者聰哥經手過的,那些賠償成功了的,最好是大額保險。”

“阿絲?”茂哥楞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姚樂絲會這麽說:“你懷疑阿言他……”

姚樂絲實話實說:“我見到他跟關系很密,還有一些其他的事,不是很肯定,不過至少七八成——你不覺得聽他說的那天晚上路過很奇怪麽,清明節,加班加到那麽晚?”

雖然還是有點難以相信那個總是帶著很誠懇的笑容的人會陷害,甚至殺人,但是茂哥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兩面三刀的人,而且姚樂絲既然這麽說了,那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那需不需要我交代下去,告訴給大家?”david問道。

“不要打草驚蛇,唐立言這個人很聰明,被他知道做動作……”

姚樂絲回答著問題,說著說著,突如其然的呆了一下,她轉過頭問自己的師兄:“kevin,這個案子你最大的把握可以達到什麽程度?”

kevin也是個眼鏡男,但是比起david的的斯文俊秀,他更冷酷,看起來很像是精英外企的高管,他推了推眼鏡,直言道:“既然你問了,那我直接點說,張承希是自己打電話到警局的,以前也都沒有任何犯罪記錄,通常法庭會對這種良民酌情處理。但問題他是懲教署的懲教官,就算按他所說他沒有殺人,他也始終跟曾樹梁動了手,還拿起了扳手打人,這就是公務人員知法犯法,情節更加嚴重。”

“最樂觀的情況,一個傷人罪是跑不了的,普通襲擊就一年,嚴重傷害就三年。最糟糕的情況是,證明他謀殺的現場有證有據,據說同他關系很好的親表哥都跑來做證人。如果照你所講,那個唐立言是故意的,那就更糟,唐立言的口供沒有任何破綻。那天晚上那麽黑,他只不過是說看到張承希的背影,在小路上停了一下,是扔扳手還是系鞋帶提都沒提過。”

“唯一可以打的(點),就是如果兇手真的是張承希,他根本沒有必要臨走時拎走扳手,他完全可以把扳手扔在村屋,等所有東西一起炸成灰,而不是丟在那麽近的草叢。”

還沒有回歸,hk法律法規尚屬於西法,疑點利益歸於被告的情況下,張承希還是有可能脫身的。

“但是,這只不過是邏輯疑點,就算他自己報警對方律師都可以說張承希是故布疑雲。現在要看的就是張承希的人品和他在法庭的表現,希望能在陪審團和法官那裏多拿一點現場分數——這次的法官是鄭(法)官,他的腦子比較靈活走樸實路線的,玩點花樣的話,我想至少□□分,衰(在)傷人(罪)嘍。”

這也是原本姚樂絲的預期,沒有找到真兇的情況下,傷人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那如果……”姚樂絲思索著問自己師兄:“我有辦法找來張承希之前在心理診所治療的診斷書,證明他有心理疾病,正在康覆中,是突然受了刺激,才會傷人的呢?”

精英男師兄的眼鏡上一片反光:“三七分,心理治療加社會服務令。”

長長長長的舒了一大口氣,姚樂絲心裏的重量放輕了一點點。

一直在當壁畫的david:“hy,你不是說之前的診斷書在唐立言手裏嗎?你有辦法叫他吐出來?他應該不會那麽容易肯的吧?”

“本來是這樣的,他一向都很難纏的了,但要看對手是誰。”

姚樂絲的嘴角微彎,美艷不可方物的臉上,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在剛剛,她有了一個新的想法,不過這件事成與不成,還需要再好好思量。

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

唐立言

雖說案子嚴格來說跟他並沒有什麽關系,然而姚樂絲找他的時候,唐立言還是第一時間就放下手裏的事情趕到了姚樂絲的家裏。

當時姚樂絲正在玩層層疊。

就是那種從下面往上面挪積木,並且要同時讓下一個玩的人容易倒塌和自己保持積木塔穩定不讓它倒塌,看起來有點傻,玩起來有很有意思的益智游戲。

“你來啦?”

姚樂絲看到他,笑著過來拉他的手,叫他陪她一起玩這個益智游戲。

唐立言覺得姚樂絲今天笑的特別的甜,也特別的好看。

他納悶地道:“為什麽……”突然叫我來看你玩積木?

“噓!”

他還沒說完,姚樂絲就沖著他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她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唐立言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姚樂絲的唇上,姚樂絲的嘴唇很漂亮,紅紅的,帶著點粉色。

有點像嬌艷欲滴的花朵,讓人很想湊過去聞一聞芳香。

姚樂絲很安靜的盯著眼前的積木塔,從下面抽出一塊,輕輕地放到上面堆得亂七八糟的塔尖上,很輕很輕,連呼吸都是安靜的。

她放上去了,塔也沒有倒。

呼了一口氣,她得意洋洋地道:“到你啦!”

唐立言有點無奈,他很了解姚樂絲,她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很成熟,不過偶爾也會做些幼稚到令人發指的事情,小的時候就是這樣,長大了也一樣。

於是他從像是車禍現場一般的底層,搖搖欲墜的抽出了一根木條,放到了姚樂絲的那根木塊上面——很平穩,很精準,就像是練過很多次一樣,目光看向哪裏,落地點就在哪裏。

“穩、準、狠”三個字幾乎就是唐立言的代名詞。

姚樂絲不得不佩服她看錯了很多次的童年小夥伴。

“犀利哦……再來!”

今天特別幼稚的姚樂絲抽出了一根木頭,像之前那樣放在了唐立言的積木上面……

也不知道是她放得太重,還是唐立言的角度擺的太刁鉆,疊了很多層的木塔“嘩”的一下倒塌了下來,散落在了透明的玻璃桌面上,東一塊西一塊的。

姚樂絲的嘴一下子就撅了起來:“你贏這麽快的?”

唐立言笑道:“以前玩拼圖次次都輸給你,這次好不容易贏了一次,你就當我運氣好吧。”

他說的話霎時間就把姚樂絲拉回了以前在孤兒院的童年,她忍不住懷念的笑了笑。

那個時候唐立言總喜歡玩拼圖,姚樂絲偶爾也玩一玩,不過每次他們兩個比,姚樂絲總是最快的那一個,唐立言就會很努力地要求自己下一次再快一點,下一次更快一點。

終於,在唐家兩夫婦來孤兒院的那一天,孤兒院裏的孩子們比賽拼拼圖,唐立言贏了。

“算啦,饒過你了,”姚樂絲大人大量:“罰你重新堆好它,我就放過你了。”

唐立言很紳士的一手在前,一手在後,彎下腰,行了個禮:“遵命,我的公主大人。”

姚樂絲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把層層疊擺好,信誓旦旦的說:“下次我一定能贏你的。”

唐立言搖頭一笑:“那我等著了。”

堆整齊了之後,兩個人又開始了對決。

“對了,你今天怎麽有心情叫我來陪你玩?”唐立言隨口問道。

姚樂絲神秘一笑:“不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唐立言也仰起頭,扮傲嬌。

“你知道什麽?”姚樂絲斜眼看他。

“呵,”唐立言自信的笑了笑:“你之前就愁眉苦臉,打電話給你就說在加班,今天好不容易雨過天晴天都亮了,一定是阿希的案子有了新進展,對不對?”

“你又知道了?”姚樂絲不高興了:“我不可以吊頸都歇口氣嗎?”

唐立言:“你呀,如果阿希沒得救了,你就算吊頸都不要歇,更何況是歇口氣。”

姚樂絲抿著唇,跟著忍不住嘴角上翹,跟著又瞪唐立言一眼,然後唇邊掛起了笑意。

“算你聰明了。”語氣嬌嗔,顯然相當興奮。

“究竟怎麽回事,”唐立言很是關心表弟:“我之前還一直在擔憂,如果你們有辦法的話,給我顆定心丸也好啊。”

姚樂絲開始解釋其來龍去脈:“原來阿希的繼父呢,他買馬坐莊的,你知道這些事是非法的嘛,接觸的人三教九流都有的。而且之前跟曾樹梁有過節的人很多,都有清明節那天晚上沒有不在現場證據的人來的,也就是說,他們也有可能是在阿希走了之後,用扳手打死曾樹梁的。而且阿希是自己報的警,現場還有扳手,他真的想殺人,根本不用故布疑陣為難自己。所以呢,這個案子都有很大可能,阿希會沒事的——我怎麽可能不開心!”

激動的姚樂絲抱著唐立言笑得特別的燦爛,就連空氣裏都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現在呢,只要控方不再有新的證據指證阿希的殺人動機,他就一定會沒事的!”

“是嗎?”在姚樂絲看不到的地方,唐立言抱著懷中的溫香軟玉,笑道:“我都開心的,好彩,不然我可能害了阿希一世,我真的會很內疚的。”

“是啊,”姚樂絲道:“現在就等排期判決了。”

“嗯。”唐立言應聲。

當晚,咨詢過檢控官的唐立言得到了一個好消息,按照姚樂絲的說法,表弟張承希的確有很大可能減輕罪行,甚至只判傷人罪。

第二天,控辯雙方收到了新的證據,之前幫張承希看過病的心理醫生在看過報紙後毅然決然的決定了拿出張承希曾經的病歷記錄,以及那盤足以指控張承希謀殺的錄音帶。

——

張承希

官司結束的結果是,張承希被判謀殺罪名不成立,由律政處轉介,被告須接受心理治療,確定精神狀態健康後,判社會服務十二個月。

第十四集同居和游戲

有些事情發生了,卻始終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因為太美好,美好得像是一場美夢,所以不敢睜開眼,就怕一睜開眼睛,美夢就會消失,現實就會出現。

但某些時候,美夢也可以成真,現實也可以很美好。

判決結束,張承希在被告欄裏走出來,走到了眼裏心裏只剩下的那個人身邊,那人就在第一排旁聽席上,她也緩緩地朝他走了過來,臉上還有著不敢置信的神色。

直到感受到了懷裏的擁抱,直到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那麽的真實,那麽的純粹……

他從沒有如此的感謝上天,讓他重新找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姚樂絲忍不住又哭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她幾乎已經看不見眼前的那個人長成什麽樣了,可她還是死死的抓著他的衣服,骨節泛白了也不肯放手。

沒有人了解,她的苦,她的痛,她的壓抑,她的悲傷。

她有多麽的想他。

沒有人能夠了解。

張承希為了上庭而換上的西服都被姚樂絲抓皺了,後背也被指甲抓得生疼,可是他像是壓根不知道疼似的,雙手環繞的抱著姚樂絲,很用力很用力的抱著。

同去旁聽的媽媽劉潔儀和妹妹張頌思都很慶幸兒子和哥哥不用坐牢,然而比起張頌思的喜極而泣,劉潔儀的表情就比較糾結,既有輕松也有覆雜,像是不知道該怎麽對待這個兒子。

而坐在另一邊的唐立言,黑黝黝的眼睛盯著緊緊擁抱的兩個人,沈默不語。

大部分的人都以為姚樂絲是張承希的女朋友,所以官司打贏了,自然高興得直想哭。雖說姚樂絲哭得很誇張,比死了爹還要誇張的哭法讓不少人都詫異的看著這個曾經在法庭上意氣風發的大狀——女人果然是女人,再強悍的女人都是水做的。

——

既然不用再住在監·獄,自然要回去住,只不過張承希的住處原本是懲教署教員的宿舍。現在經過一系列的事情,無論是他的精神狀態還是他曾經做過的事,都不適合再繼續做一個管教犯人的公職人員。工作沒了,住處自然也就沒了。

“哥哥啊,不如你回家去住啊,你走了這麽久,阿媽都沒有動過你的房間的,她一直保持原樣,就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回家去的。”妹妹張頌思擦著眼淚說道。

“我沒這麽說過,”劉潔儀冷口冷面的道:“我怎麽敢收留一個殺人犯。”

“我……”張承希開口,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他老婆握緊了手指。

他訓練有素的閉上了嘴。

“阿希啊,”姚樂絲微笑著對她老公打眼色,很隱晦的飄過去一個眼神:“我今天沒有開車來,不如你去叫車,這個時間法院門口很難叫到車的。”

張承希點點頭,走了出去:“哦,那你們在這裏等等。”

劉潔儀看到自己兒子這麽聽話,渾身都不對勁,她問姚樂絲:“你想說什麽?”

“untie啊,是這樣的,我之前同一些心理醫師詢問過,他們都說呢,阿希現在的情況最好不要刺激他,不然他可能會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的。”

姚樂絲開始有理有據的忽悠自己的便宜未來婆婆。

“你之前不是跟阿言很d的嗎?現在又來關心阿希……頭先你那麽激動,你不怕阿言生氣嗎?”劉潔儀說著,四處望了望:“咦,阿言呢?”

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張頌思:“表哥說他還有事,所以暫時先回去了。”

姚樂絲笑道:“untie我想你誤會了,我是阿希的女朋友來的,同阿言只不過是以前的老友,沒有其他的事的,我鐘意的只有現在的阿希。”

“……還有我想說的是,畢竟曾uncle對阿希是好大刺激來的。心理醫生都說,如果可能的話,讓阿希搬到一個新環境,讓他配合治療,這樣才可以慢慢康覆。”

張頌思開始犯愁:“但是,我同阿媽都沒有其他工作,現在哥哥也丟了懲教署那份工,我們沒有那麽多錢另找一個地方給哥哥住的。”

打瞌睡的時候來了個枕頭,姚樂絲這個時候看便宜妹妹很順眼。

“所以,我想讓阿希去我那裏住。”她語出驚人。

劉潔儀瞬間就被驚到了,眼睛瞪的溜圓,一臉的無法相信。

“吶,我為人有一句說一句,你真的是要想清楚啊。你一個女仔,還是個大狀,學歷應該都很高,長得又這麽靚,看起來都不是窮人,應該大把人追吧?我兒子是個殺人犯,現在還丟了工作,得了精神病,你同他住在一起,你會很吃虧的。”

姚樂絲笑了,剛剛的確哭得很慘,但現在笑起來時,精致的五官也依舊漂亮得不得了。

“那就代表……我對他是真愛嘍。”

劉潔儀還想說什麽,腳步聲傳來,出去叫車的張承希恰在這時回來了,她只好閉上嘴。

沒等張承希開口,姚樂絲三步並兩步的跑到他跟前,摟著他的胳膊搶占先機。

“阿希,我已經跟untie說過了,你回到宿舍收拾東西之後可以直接去我家,我家裏房間好多的,以後我們每天都在一起,你說好不好啊?”

張承希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說完,轉頭看他媽。

盡管還是對兒子很不放心,不過看到兒子興高采烈的樣子,劉潔儀也不忍心再潑他冷水,更何況姚樂絲剛剛都說了,她兒子現在是寶貝,輕易碰不得,不然容易受刺激。

劉潔儀也只好悶聲不吭的點點頭。

張頌思也笑得開心:“這樣就好了,以後有hy姐姐,我就不用擔心哥哥了。”

當然,最開心的還是那兩個一搭一唱,假裝不默契,卻暗搓搓對眼神的老頭老太。

——

唐立言回到了家,看到了玻璃窗裏他很辛苦的做的模型,裏面有幾間房,有客廳,客廳裏面有幾個人偶:爸爸,媽媽,奶奶,阿言,妹妹,以及……剛放進去沒多久的阿思。

他拿出了那個叫做“阿思”的人偶,狠狠的握住了它,很用力,用力的整只手都在顫抖。手指握在並不結實的人偶上,黏土做的人偶腦袋和身子“啪”的一聲被掰斷了。

面無表情的把“阿思”扔在地上,唐立言擡起腳,一向註意潔凈的他,此時卻穿著外面穿著的皮鞋,重重的踩在上面。

黑色而鋥亮的皮鞋,在脆弱的玩偶上,碾了又碾,直到黏土碎成了渣。

看著真的是“破布娃娃”的玩偶,唐立言終於想起來換了一雙鞋,穿著拖鞋進到屋子裏找出掃帚和簸箕收拾好,放到塑料袋裏,再換上鞋,把塑料袋丟到樓梯間的垃圾桶裏。

跟著唐立言很自然的去上班,走在街上的時候路過商店的玻璃櫥窗,上面映襯著他的影子,很簡單的一個人,娃娃臉,看起來很乖乖仔。

唐立言對著鏡子上的乖乖仔笑了笑,鏡子上面的乖乖仔也笑了笑。

他笑起來很乖,很誠懇的,就像是真的對你笑一樣。

吶,小女仔,你對我這麽不好,我就沒辦法原諒你了啊。

既然沒辦法原諒,那我們就來玩個游戲吧。

玩個,“猜猜你能不能抓到我”的游戲。

抓不到我,我就要飛走了哦。

——

回到家裏的第一件事,給老婆揉肩膀,減輕她的疲憊。

享受著馬殺雞的姚樂絲無奈:“難道不應該是收拾行李?或者收拾你自己?沖個涼洗個澡,換件衣服嗎?再不然也是吃點東西吧?”

楊逸升,呃,不對,張承希嘴角帶笑:“但是這是我們家的傳統家規來的哦,我身為這個家的一份子,怎麽能不遵守家規,不守家規的人會被罰睡沙發來的……我不想睡沙發。”

一言不合就飆車,超速了啊餵!

跟某人臉貼著臉的姚樂絲內心吐槽。

“嘶……你輕點,那裏很痛!”

張承希趕緊松手,輕輕地揉:“sorry,你以前都是這裏痛,我習慣了……”

這句話讓姚樂絲意識到一件事,她現在是姚樂絲,不是趙雪敏。

其實她本來也不是趙雪敏的。

“換了張臉,不會不習慣嗎?”

哦漏,這話說的綿裏藏針,常年的夫妻生活讓張承希頓時警惕起來。

他笑嘻嘻的道:“嚴格來講呢,我應該算是張承希和楊逸升的綜合體,所以不會不慣。”

姚樂絲深深的覺得自己老公岔開話題歪樓的能力是頂級的。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嘴角帶著點痞氣,笑著調戲自己老婆:“這個手感摸起來的確不同了許多,好滑,好嫩,好……啊!謀殺親夫啦!”

至於當天晚上,張承希這個不著調的家夥究竟有沒有睡沙發……

大概只有老天爺和電燈泡,以及兩個當事人才知道。

第十五集工作與人生

作為一個有志青年,張承希雖然沒了懲教署的那份工作,但他還是要找一份有前途又有錢途的工作來養活自己,而且他還有一個媽媽和妹妹要養。

“免得做小白臉,被老婆養很丟臉的嘛!”

他說這話的時候,姚樂絲正在家裏的跑步機上跑步,運動背心加上短褲,凹凸有致的身材,動感又有活力的跑動,揮汗如雨的美人讓某個色狼看得目不轉睛。

“是嗎?”姚樂絲把機器速度調慢,語調漫不經心的道:“聽說你好似被老婆養了很久了哦,衰女包說的時候你還說以被老婆包養為榮,原來丟這麽久的臉了嗎?”

在兩個人結婚的後期,趙雪敏的職位越來越高,從白領到金領,人民公仆楊逸升雖然也在升職,但在工資和待遇上的確是差了自己老婆很多點。

不過這也導致了趙雪敏越來越忙,帶女兒的工作更多的放在了楊逸升身上,人家都說女兒是老爸的前世情人,楊逸升對兩個人的女兒好的連閨女她媽都嫉妒。

所以女兒在老爸面前就經常沒大沒小,在老媽面前就像是老鼠見了貓。

張承希抿唇,嘴角上揚的笑了笑:“那在女兒面前當然要給她阿媽留點面子嘛,更何況我的確以被老婆包養為榮的,我臉皮這麽厚,丟臉可以丟得更久一點我都不介意的。”

姚樂絲從善如流:“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想你在老婆手底下打工都不介意的哦?”

沈迷於美色的張承希:“……”

萬萬沒有想到,居然被老婆套路了。

——

d&k律師事務所,今天,對於每個律師事務所裏的人都是很平凡同時又不平凡的一天。平凡的是,每天都要做同樣的事和工作,昨天沒做完的今天還要繼續做;不平凡的是,這一天,律師樓裏兩個老板中,一向高貴冷艷的二老板帶回來了一個帥氣小哥。

“啪啪啪!”

姚樂絲拍了拍手,聚集起了在場所有人的註意,然後笑道:“今天給大家介紹一個新同事,不過我想大家對他應該都比較熟的,但是都要走一下過場,通知大家一聲的。”

穿著西裝革履,打扮整齊的張承希跟所有人鞠躬,用慵懶又有磁性的聲音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張承希,大家叫我阿希就行了。”

“阿希以後就跟茂哥,做師爺一類的法律事務,”姚樂絲看著事務所裏的所有人,事實上她也並不是每個人都熟悉的,作為二老板,也更多是出錢的二老板,招人和管理這方面一直都是kevin和他請來的人在做:“我知道大家可能對他突然之間空降會很有疑慮,我也都承認,如果我不是認識他,我不會接收一個新人,不過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我想他是什麽人,有沒有能力,他自己會用實力來說話,就這樣。”

一番所有人的互相介紹之後,姚樂絲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留下被她擺上臺了的老公。

張承希笑瞇瞇的聽著茂哥跟他講關於他自己的事,期間還能聽到不少的八卦。

“‘他自己會用實力來說話,就這樣。’哇,二老板好酷哦!”

“你第一天來上班啊?二老板一向都是這麽cool的了。”

“但是她這麽講不怕有人看不起張承希嗎?怎麽說都是監·獄裏出來的,還是殺人犯,聽說現在還在進行心理治療,要我們跟一個精神病一起工作,壓力都好大的。”

“你癡線(腦殘)啊,你不是真的以為她不說就沒人這麽想了吧?要我說二老板這樣才是精明,她什麽都擺到臺面上來講,那大家自然就不敢在臺面上給張承希小鞋穿;還有啊,聽人說呢,她才是出錢給大老板做chamber(律師行)的*oss來的,她這麽酷,那就是擺明同大老板講,她對chamber的管理權沒興趣,給大老板吃定心丸來的,明不明(白)?”

“原來是這樣,那二老板不是段位好高?我本來以為她只不過是打官司厲害而已。”

“哼,chamber裏面這麽多大狀,有幾個像二老板這樣讓老板刮目相看?所以說呢,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張承希,二老板這麽高的段數都被他泡到手,還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幫他打贏官司,說不定啊,以後還是我們律師行的‘二老板娘’呢。”

“是不是啊?哈哈哈……”

“二老板娘”張承希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原來他老婆這麽厲害啊,那老公要加油嘍。

“你不用理他們,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

腦袋上有些微的地中海的茂哥鄙視臉的跟張承希說道:“阿絲剛來的時候被不少人追過,不過她都一概不理的,我唯二見過的她肯理睬的就是你和阿言……呃,阿言他真的是?”

原本的張承希也是跟茂哥更熟悉一些,現在的張承希也一樣,然而提到唐立言,張承希就想起了老婆大人跟他討論過的話,這位表哥跟表面上看起來的,差距很大。

張承希有些傷心,他們明明是那麽好的好兄弟,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們一起玩游戲,唯一跟他配合的默契的只有表哥,雙劍合璧天下無敵的默契。

上學的時候也是,表哥總是在幫他,而且因為表哥比他大,懂的東西也會比他多。

就連他小時候翹課,表哥也從來不說他,而是在學習上幫他補功課。

現在回想起來,也許張承希以為的美好回憶,只是張承希以為的吧?

當然,也許表哥真的把他當做表弟,只不過需要拋棄這個表弟的時候,他也不會有絲毫的顧忌。

就像是在法庭上,唐立言一板一眼的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張承希在他臉上眼裏都看到了愧疚,可唐立言還是義無反顧的說出了那些話。

那些明知道可能會害得表弟坐牢的話。

他有時候會很疑惑,真的有人會把生活過的像是做戲一樣。

唐立言就像是那個戲子,他把這個世界當做了整個舞臺。

“是又好不是又好,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有做過的事查不到的,事情究竟是怎樣,還是要用證據來說話。”

張承希釋然一笑,眼旁的笑紋加深,斯文英俊的臉上多了幾分別樣的神采。

他說得太過坦然,茂哥乍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一楞,跟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後生仔,這一段時間不見,整個人都不同了。照我來看,經歷這些都未必是壞事來的,以後你年紀大了就知道了,越是年輕的時候經歷的事情越多,人就會越成熟穩重。”

聞言,張承希一不小心笑了出來,他點點頭,滿是笑意地說道:“我知道的。”

年紀大了不只是穩重,還有老奸巨猾呢。

“不過呢,”茂哥湊了過來,臉上寫著“好奇”兩個大字:“我都好想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麽辦法,讓阿絲對你這麽死心塌地,一心一意的。吶,我從來都沒見到過她哭,還是在法庭上那種哭法。你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不可以透露少少給我知道?”

“我們啊……”

張承希偏過頭,目光落在律師樓裏第二大的辦公室裏,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姚樂絲低著頭看文件的身影,她很專註,很年輕,健健康康的。

——這讓張承希有種由內而外的滿足感。

光是看到這個人,他就會覺得很開心,開心得可以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

在茂哥等的望眼欲穿時,張承希微微一笑。

“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不可以告訴你的事。”

茂哥一下子閃了腰:“後生仔,你再這麽不敬老,小心我讓你坐冷板凳!”

“你不會的,”張承希也哥倆好似的摟上了茂哥的肩膀:“hy跟我說過,這整間chamber(律師行)裏,最照顧她的長輩就是茂哥,人nice(好)的不得了,叫我一定要多跟你好好學習,把你當是我阿爸那樣的尊重,我很聽她的話的,茂哥。”

茂哥被哄得好高興,嘴裏卻傲嬌地道:“切,我是看在阿絲的面子上。”

張承希看他這裝模作樣的樣子,連連點頭:“是,知道了,知道了。”

——

接下來的日子,就像是姚樂絲曾經說過的一樣,張承希用他的實力逐漸改變了整個律師樓所有人的看法,細心、體貼、樂於幫助他人,不少人都開始覺得,這個進過監·獄的神經病,居然還真的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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